鸢仔

你所捍卫的价值观一定会成为你将面临的命运。

北庐往事

▫️抄送@云川漫步  ,原著《踏雪乌啼观海啸》

▫️很舍不得华老师,所以写了岑沐霖视角的老师和师门

▫️其实是把长评借小岑讲出来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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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都是从往年的秋天吹来的。


离别的秋天尤是如此。


01

岑沐霖十八岁那年初见老师的时候,其实有一种模糊的预感,老师的名字,后来会变成那个时代的符号。


他在各立学说的混沌里带着规训与理念,在北庐开设学堂,著书立说,像是永夜里点亮的第一盏灯。


有人把他的话奉为圭臬,有人对他的理念嗤之以鼻,但从没有人否认过“段华卿”三个字的分量。


岑沐霖拜师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了六个师兄,最小的师兄,不过大他数月。


那个师兄,后来成了名声在外的黑阁知名dxx珞秉寒,他在外的诸多名声里,其中一则便是他规矩大要求严,得益于他曾有过诸多抗罚的学生和师弟。


承蒙老师在之后收师弟师妹时,理念已经转变成不主张体罚,所以于他的师兄而言,学生有“们”,师弟可没有。


这福气留给了岑沐霖一个人。


02

拜师几个月后,老师动身去了中国。

老师走之前,强调不许大多数学生随行,于是岑沐霖跟了大师兄柏雪风四年。


年轻时的柏雪风远没有现在这么温柔,一点小错就可以罚得人怀疑人生。岑沐霖想过提出不如让秉寒师兄跟着大师兄,自己随老师去中国好了,但因为怕被双方罚得怀疑两次人生,遂作罢。


很久以后,兰荪问过岑沐霖,师门该是怎样的。


那瞬间他想到的回答是,去问、去试、去犯错和规避犯错、去交付自己被管教、被训诫、被束缚的权力,然后问自己,这么痛苦你还愿意继续吗。


如果答案是痛苦一万次还愿意,那这里就是归处。


03

从苏国回来后,老师又收了师弟师妹。没过多久,就是秉寒师兄十年的离开。他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与他曾经要好的师兄弟,把他和老师的七年,终于薄纸一张。


老师和傅老师一同去中国后,师门的事务交由大师兄主持。在柏雪风主持师门事务的日子中,“珞秉寒”一直被列为禁词。


老师不在场的第一次师门聚会前,岑沐霖小心翼翼地问三师兄嵇鸿卓,需不需要通知六师兄也来。


不巧的是这句话被大师兄听到,那天在柏雪风家的客厅,岑沐霖被罚跪着面壁思过从上午到掌灯。


岑沐霖在两年后悄悄地联系过珞凇,后来就一直瞒着大师兄,和珞凇保持联系。岑沐霖不相信敏锐如大师兄不知道此事,而一向严厉的大师兄,却对此全然不问。


而他曾经的秉寒师兄,在之后的日子里孑然独行,杀伐决断。娶妻生子,平步青云。一路官至苏国最年轻的副司长。践行着自己的肃清万里,总齐八荒。他好像从不犹豫,从不后悔,也从未回头。


直到很久以后乌恒璟出现。那本是一次寻常的见面,珞凇在茶室拜托家中有酒店业务的他帮忙看一个名叫志诚的集团的经营状况,


岑沐霖应下,随口问道,“是师兄的朋友吗?”


珞凇淡笑,“是我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岑沐霖的错觉,总觉得那个瞬间的师兄,和之前的他有什么不同。


后来才知道,他怀疑过的那一瞬,是珞秉寒春风骀荡的半生里,最初融化的几块冰。


04

段华卿不在苏国的日子里,柏雪风把编纂、整理段华卿的授课文字和影像的任务,分给每一个师弟。


后来的机缘巧合下,岑沐霖在大师兄的书房里,看到过那些理好的文册中,夹了张大师兄苍劲有力的字,


“唤起一天明月,照人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05

老师是在秋冬之交离开的。


很难描述在大师兄家里的会客厅的得知噩耗的悲怆,好像闭上眼睛还能听到的钟鼓齐鸣,睁开眼睛漆黑寂寂,华屋已塌。


去医院的路上,岑沐霖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飞快地闪过,泣不成声。


岑沐霖二十几岁直博毕业,顺利做了庐大的副教授,年纪轻轻就因为在硅基集成光子其间应用方面的成果,入选苏国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他见过许多将育人当作面具,来满足一己私欲的人,深知“教育”一词的分量。


教育是将个体与更广大的人类联系在一起过程,也是将古今串联在一起的过程。育天下之英才,便是在解民生之多艰。


而理想是什么呢?


真正的成长不是一种顺从,而是一种颠覆的理想。和所有理想一样,它或许永远无法实现,但不代表它不可以引导我们的行动。

而老师好像就在理想里坚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直至离开。


你看春燕归来,巢于林木;你看万里一弧,寒枝栖月。你看乡野间的学堂、皲裂双手上传送的良药、干涸的河床重新孕育生命。你看繁启蕃长于春夏,畜积收臧于秋冬,


那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毕生追求的绿意葱茏。


06

没有人不留恋完满,很难说谁可以做到和分别和解。分别从来都是伤感的,有未尽之语,有难言之隐,有不得已的克制,更有需要用无数深夜来填满的得而复失。


一代训诫宗师的离开,如同巨星陨落。但自秉寒师兄回师门后,在追悼会上、在葬礼上、在今后若干年师门内部和社会自发的对段华卿的怀念的场合中,但凡露面,秉寒师兄一直站在大师兄的身侧。


其实师门所有人心照不宣。没有秉寒师兄的时候,大师兄何尝不是在居高胜寒。


直到这时,很多人才想明白,老师好像永远棋快一步,而甚至连秉寒师兄重回师门,都在老师的安排内。老师看的万事透彻,为所有人找到来路和归处。也是为此,传承不会只是说辞,回忆的余温永远滚烫。


足印接着足印,回音扣着回音。总有慈悲的人为了等待开释的灵魂,山一程水一程地行走,幸运的是这件事不会陨落在这一辈。


秋天的风都是从往年的秋天吹来的。


离别的秋天如此,重聚重启的秋天亦然。


万事总有尽头,遗憾在这里,安慰便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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